明朝喜好杀人的皇帝很多,譬如开国皇帝朱元璋在胡惟庸、篮玉两件大案中就杀了不下十万人,嘉靖皇帝则是大臣、自己老婆及孩子一块儿杀。就这点而言,明朝的皇帝算是一群异类。这其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明成祖朱棣,他杀人极有特点,不仅数量庞大,而且花样繁多,每次不杀则已,一杀必定惊人。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他还奋起余勇,一次杀掉了三千宫女,带着一身的血腥进了棺材。
朱棣如此残忍,与他痛苦的童年有很大的关系。他的亲生母亲是位神秘的人物,史书上几乎找不出她完整的身世。今天所能知道的只是她较特殊,别的女人怀胎十月,她只怀胎六月就生下了朱棣。朱元璋生性多疑,觉得这个小生命是她偷情的成果,一怒之下下令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投入监狱,用烧红的铁片做成裙子状放在她的身上,直至折磨而死。朱棣的幼年就是这样血腥的阴影下走过来的,由此造成的一个后果是他始终不敢承认自己亲娘,而是称马皇后是生母,到死都没有改变。
童年的经历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长大后的朱棣变得冷血、嗜杀。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七月,朱棣起兵北平,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发动靖难之役。当时全国有很多人都反对他,他一直暗暗记在心里,等到建文四年打下南京城,他立即开始报复。比如在山东给他制造过大麻烦的铁铉就被扔进了油锅活活整死,他的两个女儿被发付教坊,做了妓女。方孝孺因为不肯写即位诏书,除被诛灭九族外,连带朋友、门生一起被杀,前后牵连人数达到八百七十三人,成为历史上空前绝后的“诛灭十族”惨案。此后,朱棣杀人的兴趣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来愈强。
朱棣的原配徐皇后于永乐五年(1407年)病死。因为感情深厚,朱棣一直没有再立皇后。当时他特别宠爱一位朝鲜籍的妻子——权贤妃,她美貌绝世,而且唱歌、跳舞、吹箫样样拿手,朱棣想不喜欢都不行。然而红颜薄命,永乐八年(公元1410年),朱棣率领大军北征蒙古,权贤妃突然死于归途中。朱棣伤心之余,想找点东西发泄。恰好,有宫女揭发说权氏是被吕妃串通太监和银匠用砒霜毒死的。朱棣大怒,也不细查,即下令将被告下毒的太监、银匠处死,对吕氏则采用酷刑,用烙铁直烙了一个月才死。受吕氏牵连而被杀者达数百人。
这个揭发吕氏毒死权妃的人也姓吕,是一位朝鲜商贾的女儿,史书上称她为“贾吕”。返回京城后,贾吕风光了几年,但是她并没有成为朱棣最喜欢的女人。朱棣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王妃身上,对她宠爱备至,比之前的权贤妃还有过之。在这种情况下,贾吕吃醋是必然的,而且是公开的。但是她有没有因此而起杀念就不得而知。
对王妃的宠爱到了一定程度,朱棣想封她为皇后。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朱棣的封后诏书都已写好,准备找个良辰吉日举行大典时,准皇后却死了。朱棣的悲伤还没消失,皇宫内就有人告发贾吕、鱼氏与宦者“通奸”(宫女和宦者结为夫妻一样的伴侣,实际上没有实质上的性行为,仅仅是相互慰悦、相互照顾而已,宫内称为“菜户”或“对食”)。明朝后期的皇帝对此类事,往往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明熹宗甚至还亲自将宦官与宫女结为对食的。朱棣却勃然大怒。贾吕、鱼氏想到当年吕妃的惨死,心有余悸,为了死得舒服一点,双双上吊。
朱棣并不罢休,又兴株连之法,拘捕与贾吕亲近的宫婢,亲自审讯,看贾吕等人是否还有其他阴谋。宫婢受了酷刑,竟诬服称后宫有人要谋害皇帝。这一口供,激起朱棣嗜杀本性。于是,接连有更多的人被抓,更多人的屈打成招。百连千扯,自承“谋逆”的宫婢侍女,竟然达近三千人之多。
朱棣下令将这些从全国选来的美丽的宫女全部处以剐刑。所谓剐刑,即是凌迟处死。此刑主要用来处死“谋大逆”、“谋反”等政治犯。刑时朱棣亲临刑场监刑,经常还亲自操刀,残杀宫女。一位河北籍宫女受刑时斥骂朱棣:“你年老阳衰,我们宫人与宦者相悦,又有何罪!”
朱棣更加恼怒,令画工画了一张贾吕与宦官相拥图,遍示内宫,羞辱无辜的宫女之余,亦不啻自我羞辱。《李朝实录》记载,朱棣大肆屠杀宫女之际,适有宫殿被雷电击毁,宫女们暗喜,以为朱棣会因害怕上天惩罚而停止屠杀,但朱棣“不以为戒,恣行诛戮,无异平日”。
这次屠杀过后四年,朱棣在征讨蒙古的路上病死,结束了自己血腥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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