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图：八大山人 《个山杂画》册。　右图：八大山人 《瓶菊图》。

　　在今年中国嘉德的春拍中，一件八大山人的《瓶菊图》立轴在拍前就备受关注， 这件估价1000万至1500万元的作品，最终在各路买家的积极参与下，拍出了3136万元的高价，一举成为中国嘉德本次春拍的魁首。此外，据了解，在即将于6月28日举槌的西泠印社本年度春拍中，也有一件八大山人的精作《个山杂画》册，十分引人注目。

恣肆怪伟　乖张冷峻

　　八大山人（1626年至1705年），原名朱耷，南昌宁王朱权之后，明亡后出家，因尝持八大人觉经，故又号八大山人。八大山人的青年时代，是他一生最为惨痛的时代，其时明清易祚，国破家亡，他和其他明宗室一样惨遭逼害，或“改易姓名，匿迹销声”，或“东奔西走，各逃姓命”，“蠃蠃然若丧家之狗”。在万般无奈之下，他遁迹空门“  发为僧”。因为心中的“汩渤郁结”终至颠狂，每每伏地呜咽，忽仰天大笑，忽叫号痛哭，流落街头。中年后，忽还俗，娶妻，又遭婚变，于是装聋作哑，佯狂抗世。悲惨的身世，使他数十年间过着一种似颠非颠，似醉非醉的非正常人生活，养成了他狂悖狷介的冷僻性格，也造就了他恣肆怪伟、乖张冷峻的艺术风格。
　　中国的花鸟画至明代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时期，从明代前期的林良、吕纪，明中期的沈周、文征明、陈淳到后期的徐渭，形成水墨大写意的风潮，其间尤以“青藤白阳”最为著称。八大山人正是选择花鸟画为突破口，以深厚的书法和山水功底为依托，以象征寓意的手法宣泄自己极度压抑的情感，将花鸟画“缘物抒情”的传统推向了极致。其画笔墨简朴豪放、苍劲率意、淋漓酣畅，构图疏简、奇险，风格雄奇朴茂。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则多取荒寒萧疏之景，剩山残水，仰塞之情溢于纸笺。

中晚年作品值得关注

　　值得注意的是，今春出现在拍场的两件重量级八大山人作品均是其中晚年的佳构。八大山人60岁以后，也就是他开始以“八大山人”为号，古人用所谓“哭之笑之”来解释它寓意的时代起，他已逐渐收敛起与世格格不入的行为，逐渐从一个狷介激越的厌世之士变成一个能于静中悟道，苦中作乐的入世文士。他开始学会生活、享受生活，尽管条件有限，生活依旧清贫。他画中的一瓶花，一盘果，可能就是他随手拈来摆放案头的赏玩对象。在过去狂悖烦燥的岁月里被忽略的生活与生命的美感，开始润泽他的心田，涵泳他的笔墨。可以说八大山人晚年，因为积极的生命状态，他的艺术，也由此步入了更高的文化境界。如在中国嘉德付拍的《瓶菊图》作于1694年，其时他已68岁，那廉价的瓦罐在八大山人之前是无人画过的，也绝不是凭空想像可得。画中菊花的高低错落，疏密聚散已在落笔时重新经营过了，瓦罐也因柔韧自如的线及透明淹润的点在土气的质感之外又有了一份灵气。一切是经意的，连落款盖章都得体到位，但却并不显得刻意；创作状态是欢快愉悦的，给人的感觉却安祥而平和。不再像以前那么狂悖的冷漠，不再是痛苦的发泄，不再给人以傲然不可侵犯的距离感。八大山人的《瓶菊图》正是以它亲切宁静的气息，朴素清新的美感吸引着大家。
　　而即将在西泠印社春拍中付拍的《个山杂画册》绘制于1684年“春正”，并已经钤有“八大山人”的名号印，这是此年八大山人名号开始使用的明证，也是此件作品的艺术史价值之一。在《个山杂画》册中，八哥、灵芝、芋头等都成了抒发情感之物，如芋头在八大的绘画中，成为八大禅门经历与隐居生活的某种象征，使这一类题材的意义得以延展。可以说，在八大的内心深处，任何一种平常的事物都可以蕴含不平常的精神。八大山人一生画过许多花卉册页，此册可以说是八大山人个人面貌成熟的标志。

量少价高

　　八大山人的绘画在当时就名重于世，对后世的扬州八怪、吴昌硕、齐白石，以至现当代的画家均有深刻影响。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八大山人的作品就开始出现在艺术品拍卖市场上，1997年在中国嘉德付拍的八大山人《花鸟》册页12开取得了154万元的佳绩，在当时应该算是难得高价了；2000年，一件八大山人《孤禽图》立轴在北京翰海拍得440万元；2001年在香港佳士得付拍的《墨笔花鸟》册也取得了412.87万元的佳绩。
　　此后，八大山人出现在拍场的作品数量也逐渐多了起来，但实际上，八大山人存世真迹甚少，由于他在中国美术史上是里程碑式的人物，在艺术市场上收藏家不会轻易抛出他的真迹，因此，其精品更是难得一见。2004年，一件八大山人的《山水书法合璧》手卷由中贸圣佳拍卖公司推出，拍出了1100万元的高价，也是八大作品首次迈过千万元大关。2005年，中贸圣佳又推出了八大山人的《花鸟》四屏，最终拍得1320万元。有专家认为，随着古书画市场全面升温，八大作品市场价位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